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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进岚皋的点滴记忆

作者:   发布时间:2024年09月19日10时24分  
 

西进岚皋的点滴记忆

董先根

当时陕南大部分还没有解放,只有旬阳一部分、白河一部分、郧西解放,所以陕南行署、陕南区党委都设在郧阳。南下西进的干部主要分为三部分:一是山西、山东老区调来的老干部;二是华北人民大学南下后又西进到郧阳(华北人民大学同陕南公学,干部短期培训机构);三是陕南公学(学生主要是湖北、河南的一部分)。

陕南公学主要是给陕南培养解放后的干部,学生除了南下,还有一部分是参谋训练班到部队,还有一部分就是西进。我是陕南公学第2期,第1期4月份就从郧阳西进,我记得有童范伍、张静文、李鸿宾等人,学校迁到汉中后办的第3期,后来就停办了。4月份我还在湖北竹山县政府,刘华是县长,我跟他一块到郧阳开会,当时要开展“三查三整”(查阶级、查思想、查作风;整顿组织,整顿思想,整顿作风),组织上让他留下来做这个工作。他看自己回不去了,就说:“我不回去了,你也不回去了,我给你写封信,你到陕南公学去学习。”5月份我就到陕南公学,我去的那天正在开五一庆祝会,学习到9月初,学校要求抽一部分人南下,组成南下大队长江支队,大概三四百人,要求年龄20开外,我才十几岁中学才毕业,大家都是自己主动报名,所以我就留在陕南公学继续学习。在送走南下的同学后,学校开始动员西进。陕南区党委书记张邦英来校作动员报告,提出“打到汉中去,解放全陕南;打到汉中去,活捉胡宗南”,陕南行署主任时逸之做新区政策报告。在学校我们学习课程主要有:一是为了树立学员正确的世界观,由陕南日报出版的教材《社会发展史》;二是腐败的蒋家王朝;三是蒋、宋、孔、陈四大家族如何起家;四是时事政治(八月大家关注全国政协会,九月以后主要学如何接管敌伪政权以及新区政策),学校主要采取集中听报告、分组讨论,每段每人都要写出心得体会的方式开展教学。


陕南公学第二期学员配发教材《社会发展简史》


那时大家对西进有些不愿意,不少人对陕西知之甚少。听人说陕南山大山多,天气也很冷,有的县政府“大堂”都“挂”在山上。因此出现“二话”:“愿意向东走一圈,不愿意向西走一砖”。因为向东南不出百里,就是江汉大平原,向东北就是中原大地,也有秦岭、巴山余脉,但都是看山不走山。为消除顾虑,动员大家西进,学校编了一首歌,《陕南是个啥地方》,“陕南是两山夹一川,锦绣河山,出产茶叶、木耳、生漆,遍地有黄金”,安康过去叫金州。1949年开国大典以后,我们就跟着一起出发,开国大典那天学校还给学生加餐,发了一个月工资40万元,40万元相当于现在4元钱,在郧阳40万元能买一二十个烧饼,在安康来以后,1个烧饼就要40万元。我们西进大概一、两百人,是“十一”之后两三天出发,从郧阳到安康大概走了一个多月。白河以下是沿老白公路走,白河以上沿汉白路走,我们西进路上一路欢笑,一路歌声,一直到平利以后才听到枪声,平利以前没听到过。白河以下,每天走30余里,公路沿线村庄人户密集,人到哪都能找到住处,白河以上就不行,每天都要赶路,我们第一天走到高庄,50里路,不赶路不行,人多没地方住,第二天到卡子,然后翻山到竹溪。平利当时部队多,工作人员也多,没地方住,就在竹溪停留十几天到平利,等安康解放继续往上走。到平利后把我们分到安康地区,一部分人到汉中,我们中队长姓孙,原来在平利当过县长,最后在地区当粮食局局长。到平利又停了十几天,我就是在平利入团,那时叫新民主主义青年团,说我行军表现还好,回家按时归队,同意我入团。部队第二次攻打安康,开了一次阅兵会,阅兵第二天部队出发,我们第三天到女娲山,部队第三天到老县,我们第四天到老县,部队头天解放安康,我们第二天进的城,头天我们歇在黄洋河大桥附近,住在路上。进城后住在老安康中学(现在的永红中学,汉滨区政府对面),住了一天,第二天行署开会把我们14个人分到岚皋。从安康到岚皋走了4天,独立营护送我们,当时营长叫胡思宇,是老红军。路上看到山又高又大,我们情绪有点低落,第一天歇在吉河,第二天歇在渡坝渡口,第三天歇在佐龙,第四天才到岚皋,我记得走到岚皋观音碥,生怕山上的石头掉下来,我们一股脑往上面看,当时还有一些年老的带我们一路,山东的吕新福、侯方志,这些人带我们进入岚皋。第一批到岚皋的,把岚皋打开以后,部队要去解放紫阳,当时土匪多,县政府在岚皋待不住,县长带了十几个人跟着部队到紫阳。我们到岚皋的时候,县长还没回来,等了2天县长李波香带着一二十个人才从紫阳返回岚皋。我们去的有十几个人,加上县政府的一共三十几个人开了个会,组成岚皋县工作队,到大道河、民主乡这些地方做接收工作。那个时候土匪多是多,我们还不觉得害怕,因为土匪没有摸清解放军的底子,我们也没有完全摸清土匪的底子,只是号召他们来投诚、交枪、登记,国民党党员登记、保长、甲长登记,在乡里发动群众访贫问苦,我们在大道河开展了一段时间,年底回岚皋县。第二年就不一样了,第二年土匪猖獗,紫阳发生“毛坝关事件”(即“瓦庙暴动”),匪特把区政府打了。当时岚皋七步乡(洄水湾对面的乡),还没有人去做工作,跟我们一起西进的有个同志叫芦化远,住在那保长屋里,让土匪拉出去打死了,身上被打了六、七十枪,那不是为了打死他,那是土匪为了泄恨,芦化远身上枪眼都满了,这一下我们才紧张起来。

1950年7月,我记得核桃都成熟了,在那专门成立了剿匪区(也叫七区:包含天河、天星、太山、七步、堰门乡),我是从团县委分到这个区,当时配的都有枪、手榴弹,一名干部下乡都会安排两名武干队员护送,这与其他地方不一样。当时工作主要负责反霸减租、剿匪、土改,剿匪主力是部队,我们协助部队登记、交枪、发动群众,成立乡政府,接管这些事情。当时新成立一个乡,我们就在当地找好苗子把他培养起来,让其接管任命乡长。在大道河对面有个狮子沟,有个人叫李义和,最后他就当了大道河乡长。反霸减租有部队保护,出门最少是3个人一块儿,我在堰门乡,部队有一个排驻在堰门,不然镇不住,光我们去还不行。那时区上也有部队叫区干队,县上叫独立营,这都是地方武装,行署叫独立师,能到正规部队的,那叫升级,大家都喜欢,抗美援朝开始,这些部队又到了朝鲜。土改时大致已经安定了,乡政权建立了,反霸减租镇压反革命以后,该枪毙的枪毙,该关的关了,地方上安宁多了。

  我们西进路上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,就是很苦,吃的是糊豆玉米糁熬制的粥,基本上没菜,衣裳就是穿到身上虱子长满了,我记得晚上没有电灯也没有煤油灯,点的蜡,把衣服脱了,放在蜡苗子上烤,烤的噼里啪啦的,身上长的都是疥疮。你想么,白天走路出汗,晚上也没有地方洗澡,没有条件洗,男女都一样,一个多月,也没有衣裳换。那时候实行供给制,每年发一套外衣、一件衬衣,三年发一件袄子、棉裤,一年发一条毛巾,两个月发一条肥皂,穿的都在身上,吃的都在肚子里,那时候大家都只顾工作,也没感觉特别困难,人人都一样,没有别的想法。1951年实行大包干,条件稍微改善,开始实行评级,按级给钱,我是行政22级,每月发23万5千元,相当于现在23.5元。1953年我调回团县委,任少年儿童部部长、宣传部长陈炳全、团县委书记胡海秀、组织部长马安义,文书何耀先。1953年县上开始实行薪金制,1954年区上才实行薪金制,我是21级,工资57万元,1954年人民币实行“元”。

我们参加工作和现在比不得,当时背包一背就是“家”,晚上找个板凳一睡就是床,我在岚皋4年只看过一场电影,在岚皋学校的操场,看的《白毛女》,其他文化娱乐电视啥都没有,也没有休息日,没有星期天,我们也没有那个想法。现在条件太好了,民族复兴,国家富强,幸福生活都来源于共产党的领导,因此我们要听党的话、跟党走,像爱护眼珠一样爱护党。因为她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,没有自己的私利。即使有不如人意的地方,也会通过自我革命,予以彻底根除。爱党就是要立足本职工作,以优异的成绩,为强国、复兴做贡献。


董先根,男,湖北竹山人,1934年1月出生,1949年5月入陕南公学,1949年11月西进岚皋,1950年3月岚皋县团委干事,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1958年5月任白河县团县委书记,1963年任构扒区办公室主任,1964年任茅坪区委副书记,1972年任白河茅坪区革委会副主任、副书记,1974年任县革委办公室主任,1979年2月至1981年3月白河县农村工作部部长;1983年7月至1984年2月、1986年4月至1987年5月白河县政协主席;1984年12月至1987年10月白河县书记,1990年任安康政协联络组副组长。1995年1月安康地区政协离休。